第七章
会场里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各个高校的老师和学生。
学术氛围非常浓厚。
我被朱轻舞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高云晨的报告已经接近尾声。
到了提问环节，好几个人举手。
他游刃有余地回答着各种专业问题，逻辑清晰，言辞精准。
我看着台上的他，有些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在S大的某个阶梯教室。
他也是这样，站在讲台上，自信又从容地解答着所有难题。
而我坐在台下，仰望着他，心里充满了崇拜和……自卑。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说道。
一个女生站了起来，脸颊微红。
“高老师您好，我是B大的学生，我非常崇拜您。”
“我……我想问一个私人问题，可以吗？”
全场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主持人也笑着说：“这得看高老师愿不愿意回答了。”
高云晨也笑了笑，很温和。
“你问。”
女生鼓起勇气：“请问，您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高云晨身上。
我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高云晨拿起话筒，视线在台下扫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这个方向停留了一秒。
然后，他缓缓开口。
“暂时没有。”
全场一片哗然。
那个女生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不过，”高云晨话锋一转，嘴角的笑意加深，“我正在努力，让我喜欢的人，重新成为我的女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的方向。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轰的一声，我的脸又烧了起来。
朱轻舞在我旁边，激动地掐着我的胳膊。
“啊啊啊！他在看你！他绝对是在看你！”
“他说的就是你啊林月！”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人怎么这样啊！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
报告会结束，人群开始散场。
我拉着朱轻舞，低着头就想往外溜。
“林月。”
高云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脚步一顿，身体僵住。
完了，跑不掉了。
我认命地转过身，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高……高老师，好巧啊。”
他已经换下了西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一步步朝我走来。
周围还有些没走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
“不巧。”
他在我面前站定，垂眸看着我。
“我在等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旁边的朱轻舞听清。
朱轻舞立刻用手肘捅了捅我，挤眉弄眼。
我感觉我的头皮都麻了。
“等我干嘛？”我小声问。
“等你给我一个答复。”
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
“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
大哥，这才过去一天啊！
你这考虑时间给的是不是有点太短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肆年，这位是？”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云晨，眼神里带着几分探寻。
“我朋友。”高云晨介绍道。
然后又对我介绍：“这位是王院长，我以前的导师。”
“王院长好。”我连忙问好。
王院长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高云晨说：“你这小子，刚才在台上说的那番话，可是让不少小姑娘伤心了啊。”
“让你喜欢的人重新成为你女朋友？谁啊？我认识吗？”
高云晨笑了笑，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却瞟了我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
王院长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变得更加玩味。
“哦——原来是这样。”
他拍了拍高云晨肩膀：“行啊小子，有你的。”
“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王院长走后，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高云晨就那么看着我，也不说话，像是在等我主动开口。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又想跑。
“林月。”
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心很热，温度透过皮肤，一路传到我的心脏。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挣脱。
他却握得更紧了。
“别躲着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脆弱。
“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和一丝恳求。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